5.12地震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上初中的孩子,在离汶川不到200公里的甘肃省陇南文县一个镇读书,我想我是永远也忘不了2018年5月21日下午2.28分的,读书甚是认真的我开始以为是同桌摇我的桌子,等我们反应过来是地震的时候已经是山摇地动了。同学们非常的恐慌,作为班干部的我组织同班同学迅速撤出时,已看到对面山上山石滚动,黄烟股股,不牢靠的教学楼倒塌众多,走路的台阶都摇歪了。
地震后几千个学生聚在操场上,不敢回租住的房子做饭,也没有钱去买方便面等用品。好多人都在担心着家人,家里的房子。连水泥的教学楼都倒塌了,何况众多学生自己家盖的土木。整个下午和晚上很多人都饿着,不敢回去做饭,很多租的房子也已经倒塌,找不到做饭的工具,何况余震还在不断的继续着。那一年,很多人才12岁。没有人给这批人有一个合适的词以称呼,她们不算留守,也不是流动。99%的孩子都是来自周边的山区,家里有可能爸妈在家,也有可能出去打工了。有些家庭还有爷爷奶奶,而有些家庭就只有这些孩子。她们租住在镇上不同的房客最差的房里,每一个房间住6—8人,厨房是在房子的屋檐下,厕所是上百个人共用一个的蹲坑。
那一晚随时可听见人的哭泣声,从很少数有手机的老师那里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还会有余震,大家晚上小心。而我们的老师和我们在无任何外界支持的情况下和我们在操场上睡了一晚,这是我们得到的第一个非正式支持。而那个时候,那个贫穷的小山区连发生6.8极以上地震我们都无法在一两天得到自己家和家人消息,在外面打工的那部分家人就更不要说了。
第二天后,学校告知地震我们无法正常上课了,放假。尚对求学有着深刻渴望的我还有希望的即将到来的那场考试全被破裂了。
我们四五个人相约回家,路上是不通车的。我家还好在在狭长的211国道上,相对比那些大山里的同学安全,在说周围也有村庄,万一发生什么也有依靠。路上随处都是地震滚下来的石头和土,还有因为亲人离去哭泣的人。我很胆小,听到有人哭根本不敢往那里看,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然后心里担心着家里,越看到路上景象越是担心。
回到家外婆外爷都没事,家里新修的瓦房已经无法住人。全村人的房子都是如此,我们在村书记等组织下用晒粮食的塑料纸搭了一些简易的帐篷。当我在我家门前哀痛我家的房子的时候村里一个大娘过来说:“你们家的房子算什么,人都可能会死,你还想着房子”。那可是我们家唯一的财产,村人也是如此。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中国的农民真的是一个坚韧的一群人,她们什么样的苦都可以承受,还可以在无数的困难面前活下去,过后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修房子,重新生活。最少在当时幼小的我面前,我们是无法活下去的。我们基本一无所有,吃的喝的本来就不多,余震又不断。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传世界末日要来了,这是神要灭人们,大的地震还在后面。我永远也忘不了在地震和大雨里,两三户20多人挤在一个30平方不到的简易帐篷里,余震不断,雨水从不知道的地方落下。生命未知,未来未知。后来如大家所看到的,在地震三天后来了兰州军区的军人清理的道路,后陆续拉来了一些物资等。在后来的现在我们村家家都盖了一层的小洋楼。当然,就算在上大学的广东,很多次舍友摇动床,我也会从梦中警醒,并且大喊:“地震了,快跑”。这么多年过去了,梦魇还是梦魇,从未改变。
2017年8.7甘肃文县特大洪灾,我是从朋友圈知道这个消息的,朋友圈的消息是大水淹了天池镇和黎平镇人,下游的她们去拍涨水的河,波涛汹涌比江水还大。原本我以为只是说说,询问过后原来真的是淹了好几个村,甚至死了11个人。当时我在深圳,学过社工四年,大大小小也有参与过救灾,没想到这一次灾害又一次降临到了这个小山区。在我看到的视频里房子车全被泥沙覆盖。在一边动员志愿者(当地自发从县城和市区组织了两批强有力的志愿者)有序安全的进行救助,一边和政府、新闻媒体积极的联系报道此事件。事发后政府积极的进行了救援,但是因为语言、信息等各种原因没有对接上。黎平镇九原村就是这样一个被困又没联系上的村子。当地形成了堰塞河,加上当地又下雨。村里老弱病残还缺少生活用品和水。而这一信息怎么都传不出去,后来还是我打了县政府电话,政府召开紧急大会,通过向下层传达了消息最终事情才被解决。
此次发生灾害后,当地出现了新的情况。民众之间对政府的基层工作人员是相当的不信任,甚至排斥和抵抗。政府在某一时期的公信力明显降低,特别是和其临近的九寨沟也发生地震,大批军人赶往九寨沟却没有在经过文县对灾情进行救援的时候矛盾积累到了最大化。在民众中发起了包括微博、微信、QQ的轮流对这一事件的气愤。不只是对政府,相对之间也出现了新的问题,在微信里捐赠的钱不小心被领立马就会卷起大量的事端,无尽的辱骂。作为一个当地人又是一名社工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因其在外多年,又考虑到群里拉了大量县外关注这件事的志愿者和老师,连我她们都狠狠的人肉了一次。起因是来了一批志愿者,已经安排好了接待的人,相互之间也留了电话,两边都进行了沟通。那天已经过了12.50了,实在是特别的累,想着第二天还要募捐。结果我早上起床就看到了弟媳打来的好几次电话,发了短信让我赶紧看群里。我一看,原来是怀疑我的身份。说我动机不纯,又不说方言,肯定不是本地人。头天联系好的车以及整个管理的车群(志愿组织的车主群,用于载救灾物资和志愿者等救灾志愿用车)。事情的起因是这边负责接待的人怕早上找不到志愿者,在群里1.30喊我。接着有人就说夸赞一通。然后其他人就跟着夸赞,后来有人上来说不对,这个人自称社工又不说方言,然后各种怀疑和践踏。后那个负责早上志愿者接待的姐姐给我打电话显示是广东的号更加肯定了这一说法和怀疑。于是发生了种种,尽管有我弟和弟媳解释任然没有,最后我就成了广东来历不明心徒不轨的人。第二天还是看了身份证以后才慢慢的不在那么僵。
在这件事里我有两点一直没有想明:
一、已经说的很清楚早上接待的时间地点注意事项,为什么会在晚上1点多的时候突然觉得联系到我才安全。
二、双方都留了电话,联系上以后对接就可以了,并没有对接。后她们见面以后聊得第一件事是认不认识我,事实是两边都不怎么认识。所以后面因为我的“外省”身份问题耽误了很多事情进程。
民众能够这样怀疑也是一种进步,只是从过去到现在,真正受苦的灾民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得到很好的支持和服务。政府作为一个国家的权利机构,有很多宏观的事情需要把握。5.12地震中我在后知后觉中觉得需要社工,在8.7重大洪涝灾害中我是一名社工。两者都真正体验了灾害发生后种种惨状,只是我从那个受害者转变了“救济者”。也真正体验到了在信任奔溃,正式的支持薄弱的时候社工所发挥的价值。当然不管是技术方面还是经验都需要提升。一路走来,相当不容易,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但是那也要有人来走,有人来做,才会不断的推进社会进步。而灾害社会工作的发展从实际需求出发,从民生、甚至从经济角度看都是迫在眉睫的事。生而为人,我希望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能够伸出手,帮我一把。而要真正的做好灾害社会工作,预防是大于救助的,我们需要建设性发展性的前瞻远瞩的眼光,而不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蹩脚的救灾。一直以来都有成立救灾救济灾害社会工作机构的想法,也进行了长期的筹备。和几个专家进行过讨论,他们给出的建议是可以进行筹划,具体的慢慢来,有一个过程。在中国幅员辽阔的土地上,地震、雪灾、洪涝、泥石流不是一个陌生的词语。作为一个曾经受过灾的灾民,我真的有这样一份情怀能够在灾害发生的第一时间做一些事。我们的国家在宏观生给予我们支持,我们热心的志愿者在灾害发生很短的时间远赴灾区进行救灾。但是我们也是看到,这些还远远不够。在政府和民众之间交流的桥梁渠道,灾害发生后对人民心理的创伤,面对灾害后困困重重的重建,每一个环节都相当重要。我们社工在整个社会之中可以承担的工作很少,但是非常重要。
在这四五年的时间里看到中国社工的飞速发展,也看到了机构的浮沉以及大批的人才投入社工又开始转行。与我个人而言,我也是这众多人中的一员。我不敢说我可以一辈子终身从事这份职业。但是我愿意我们许多人的努力推动整个社工行业的发展和进步,把更多的福利带给有需要的人们大众。
为此,我们共同努力。
编辑:涂传博 审编:X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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