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大学:用韩春雨NgAgo有新发现 但非基因编辑

澎湃新闻见习记者 王盈颖

因为NgAgo基因编辑技术的实验始终无法重复，河北科技大学副教授韩春雨一直处于质疑声中。11月11日，由中国科学院主管的英文期刊《细胞研究(Cell Research)》(影响因子：14.812)在线发表了一篇题为《基于NgAgo的fabp11a基因敲低引起的斑马鱼眼睛发育缺陷》的“致编辑信”文章。

韩春雨在国际顶级期刊《自然-生物技术》上发表关于NgAgo技术的论文并引发争议后，这是第一篇由学术期刊发表的、关于NgAgo技术的学术性文章。

11月11日，由中国科学院主管的英文期刊《细胞研究》在线发表了一篇题为《基于NgAgo的fabp11a基因敲低引起的斑马鱼眼睛发育缺陷》的“致编辑信”文章。

据《细胞研究》发表的内容显示，该研究的通讯作者是南通大学神经再生重点实验室副教授刘东，研究团队人员除了来自南通大学，还包括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王永明。在使用NgAgo之后，虽然发现了NgAgo的其他特性，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基因编辑的现象。

该文章显示，研究团队在斑马鱼的细胞中使用NgAgo技术后，斑马鱼的眼睛发育出现了缺陷，疑似发生了基因编辑。但是进行测序后才发现，基因组层面上或者说DNA层面上，没发生任何编辑。进一步，他们检测发现，只是mRNA表达量上发生了改变。这意味着引起发育缺陷的原因是基因敲低，而不是基因编辑。

什么是基因敲低，什么是基因编辑？

这要从生命体的运转流程说起。DNA是负责引导生物发育与生命机能运作的“司令”，但具体的生物功能都由蛋白质来执行。所以，DNA需要先转录成为RNA，再通过RNA翻译成蛋白质。这个过程称为基因表达，其中，RNA充当了中介的角色。

如果通过人为的方式，对RNA这个中介进行干扰，使得基因表达降低，只能完成一小部分的基因表达，让蛋白质无法正常工作，我们就将这一现象称为“基因敲低”。如果是对DNA这个发号“司令”进行变动，使得基因的序列发生变化，那是更高级别的干预，会完全改变基因表达，我们称为“基因编辑”。

韩春雨在5月2日发表的论文认为，NgAgo技术可以实现“基因编辑”，而刘东等人的这篇文章提供的结论是，NgAgo技术并没有实现“基因编辑”，实现的是“基因敲低”或者说“基因表达降低”。

这个研究结论意味着什么？是支持还是反驳了韩春雨发表的NgAgo论文？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11月11日联系上文章的作者之一王永明，他告诉澎湃新闻，他们的研究结果是发现了NgAgo的另外一个功能，并含蓄地表示：“我们的结果并没有支持或者反驳韩春雨教授的结果。”王永明解释道：韩春雨的论文是在哺乳动物(人)的细胞里做实验，而他们是在斑马鱼里做，属于两个系统，做法上也有差别，是两个不一样的实验。

今年6月，就在韩春雨发表论文后一个月，王永明和合作者就开始研究NgAgo技术，在大约做了一个月时间的实验后，他们发现了NgAgo这个不同于“基因编辑”的特性。

“结果刚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质疑声，他在这么高水平的杂志上发表了文章，我们很想拿过来用一下，用完之后我们确实在鱼身上看到了‘表型’，所以我们很高兴，觉得在鱼里面确实能编辑基因。然后我们就进一步研究，想看看编辑完后DNA上有啥改变。但是一检查发表DNA上没有改变。然后我们又检测了RNA，发现RNA的表达下调了。所以基于这个结果，我们就做了这篇文章。”王永明说，“从基因编辑的角度上来看，这(注：指的是通过NgAgo技术看到突变的表型)是一个假阳性。”

对于为何NgAgo有基因表达降低的功能，该研究团队在文章里提出猜想：NgAgo是通过结合到目标基因上，阻止了基因转录成RNA，无法翻译成蛋白，使得基因的功能发挥不出来。

中科院动物研究所研究员王皓毅、中科院上海生科院神经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杨辉看完文章后表示，这篇文章与他们之前的实验结论并不矛盾，也没有检测到基因组的定点突变，但是对于使用NgAgo技术会出现基因表达降低这一现象，文章虽然对此提出了可能的机制，但没有更深一步的探讨。

10月10日，包括王皓毅、杨辉在内的13位中国生物学家实名发声，表示在对NgAgo技术多次进行重复实验或验证后，无法支持韩春雨的结果，呼吁有关部门启动学术调查。

王永明向澎湃新闻解释，这次发在《细胞研究》上的文章属于“Letter(信)”，并非“Article(论文)”，这也是他们选择向《细胞研究》而不是《自然》系列期刊投稿的原因。

“因为当时我们做出来的结果不多，所以在《Cell Research》上有那种letter性质的文章，只需要一个figure(数据图)，需要的结果比较少。所以我们觉得发在这上面更适合。如果你要想发在《Nature》系列上的话，需要做好几个figure(数据图)，需要大量的工作，所以我们觉得投在这上面比较合适一点。”王永明说：“我们有很多数据来支持这个结果，但是呈现在文章上的时候就一个figure，一个图，但也是分abcd很多小的图片。”

王永明表示，自己没有和韩春雨交流过，“发表文章只想发表这个结果，不想讨论这个结果有效还是无效”。

编辑：吴凡 审编：沫禹